白杨不是平凡的树,它是西北极普通,不被人重视,就跟北方农民相似;它有极强的生命力,磨折不了,压迫不倒,也跟北方的农民相似。我赞美白杨树,就因为它不但象征了北方的农民,尤其象征了今天我们民族解放斗争中所不可缺的朴质,坚强,力求上进的精神。让那些看不起民众,贱视民众,顽固的倒退的人们去赞美那贵族化的楠木(那也是直挺秀颀的),去鄙视这极常见,极易生长的白杨我来不待桂花迟。
对有信仰的人,死是永生之门。——密尔顿.《失乐园》
通天塔,一个世界,一个守望,一个梦幻,一条天堂之路。
惟有于孤独的玄思中,方可体味人生旅途中风雨飘零之甘苦。
只有在守望的冥想里,才能彻悟天地万物的玄黄大化之道。
我常常默默地设想,天堂应该是图书馆的模样。--豪.博尔赫斯如是说。
我的世界在有形的书架和无量的书籍之间无休无止,所有的灵魂在这里安居。
爬满青藤的楼梯上,光影下斑驳陆离的足迹,唯一的趋向是通天塔。
人类生命精神的全部记忆谨在于此,人类自由精神的向度滋蔓在此。
我既教主,教主即我,我将有形的教堂构建在无形的虚拟之上,由此通向无量与永恒。
这里,惟有这里,汇聚了人类全部的崇高、尊严、智思和伟大,是名“通天塔”。于是,我的灵魂得以安然无恙!
任何一位来此的造访者,必须接受一个事实:即我用我的方式,把我镌刻在你的记忆里,你无法抗拒。你必须接受洗礼,这是因为你在和一个永恒打交道。
当你浏览这些记忆的时候,你已经不自觉地漫步在上帝的沙盘上,沉醉在我的世界里,是为沙之书。
书籍的意义在于它的永恒与无限。
经历过大苦大难、大喜大悲的人生,如同经历过狂风暴雨、酷暑严寒的胡杨,具有一种超常的冷峻和超然的淡定,这就构成了他们存在的理由,也构成了他们永不澌灭的因果。
关于图书馆,关于书籍,必须建构在一个形而上的哲学高地上,这是因为:天地间,惟有书橱才能安放灵魂。
“我们需要的书,应该是一把能够击破我们心中冰海的利斧。”奥地利作家卡夫卡;“读书就是翻译,因为从来不会有两个人的体验是相通的。一个拙劣的读者就好比一个拙劣的译者:他会在应该意译的时候直译,而需要他直译的时他却意译,在学习如何才能把书读好时,学问固然极为宝贵,但却不如直觉重要。”英国诗人威斯坦.休.奥登;“昏黄的灯光下,房子阿尼面前的是一册杰出的书,你将听见里面各个人物的独语。温柔的独语,悲哀的独语,或者狂暴的独语。黑色的门紧闭着:一个永远期待的灵魂死在门内,一个永远找寻的灵魂死在门外。每一个灵魂是一个世界,没有窗户,而可爱的灵魂都是倔强的独语者。”诗人何其芳;
“在图书馆里成长起来的温顺的年轻人相信,接受西塞罗、洛克、培根所发表的观点是自己的责任;他们却忘记了西塞罗、洛克和培根写这些书的时候,也不过是图书馆里的年轻人。”拉.艾默生;
“一个人和书籍接触的愈密切,他便愈加深刻地感到生活的统一,因为他的人格复化了,他不仅用自己的眼睛观察,而且运用着无数心灵的眼睛;由于他们这种的帮助,他将怀着挚爱的同情踏遍整个是世界。”奥地利作家茨威格.
伴随着无数的岁月,行走在荒原上,即便是从草不生的大漠,酷暑严寒中生生不息的生命照样在律动,哽咽的狂风就是生命,轰鸣着流动的沙丘就是生命,枯死后傲立不倒的胡杨就是生命,寂静中无声无息的缄默就是生命,这是宏大的生,这是无限的命,吞浩荡之气韵,纳万象之神形,一呼一吸,远远超出了人类目力所及的视阈。